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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姣(ICSID仲裁员、WTO上诉机构前主席、海南国际仲裁院理事)——第十一届社科仲裁圆桌会议发言节选
编者按
2021年9月1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法研究所与海南国际仲裁院共同主办第十一届社科仲裁圆桌会议暨“优化海南自由贸易港国际商事仲裁制度,建设海南成为面向东南亚辐射太平洋服务自贸港的国际仲裁中心”研讨会,最高法院、司法部,有关仲裁机构、科研机构、高校、央企、律所等单位领导、专家发表真知灼见,为海南加快形成国际仲裁中心提供了智力支持和理论支撑。
今天分享的是中国首任世界贸易组织(WTO)上诉机构前法官、主席,中国首位被世界银行行长指定的解决投资争端国际中心(ICSID)仲裁员、撤销裁决专委会委员,清华大学法学教授、国际争端解决研究院院长,中国最高法院国际商事专家委员会专家,海南国际仲裁院理事张月姣教授发言节选。
今天是高朋满座,有这么多仲裁界的大家、大咖来参会,我也感到十分荣幸。我想说,要优化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国际商事仲裁制度,现在确实是一个大好时机,具备天时、地利与人和。大家可以一起努力,共同促进制度建设和人才建设,提高我们国家仲裁的国际竞争力。我有幸成为海南仲裁院理事会理事,参加了两届会议,到海南也亲自看到了仲裁院的工作情况,还是很鼓舞人心的。
01 天时、地利与人和
何为“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我们现在面临的局势是新冠病毒席卷全球,两亿多人口被确诊,400多万人的生命丧失,确实在人类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今后一段时间里可能还会有更大的负面影响产生,灾难带来社会经济停滞、失业人口增加、贫富差距扩大等诸多问题与挑战。因此,商事争议不可避免,很多商事活动被迫停止,产生很大损失。
从好的方面来看,我们国家最早制止了疫情在全国扩散,最早复工复产,在国际经济、贸易、政治各方面发展都非常好。现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是国家的大战略。大家看到,像“五眼联盟”这样的现象背后是一些国家想要在亚太地区遏制中国。海南作为中国最南方的经济对外开放地带,要稳定自由贸易,这是给国人和世界发出一个强烈信息,即中国要继续融入国际社会,继续在国际经济贸易舞台上发挥大国作用。
今年适逢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50周年,加入WTO20周年。此外,我们已经批准了《纽约公约》,签署了《新加坡调解公约》,不久前加入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 这个协议涵盖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囗和30%的国际贸易份额)。近日,中国正式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CPTPP)。当然这个加入谈判工作是艰巨的、长期的,不夸张地说相当于第二次入世,它所涉及的广度与深度,无论从国际规则来说,还是对国内的经济政治体制改革而言,都有很大促进作用,也是一个巨大挑战。
地利,海南具有得天独厚的地位位置,当然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风险,特别南海问题还在持续,因此把海南发展为一个商人愿意投资、百姓安居乐业的自由贸易港,在政治、军事、经济、国防方面都有重大意义。这是一个国家战略,所以当雪林理事长邀请我去做仲裁院理事的时候,我也非常高兴地答应了。凡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我都愿意进一步发挥余热。刚才雪林理事长也说了,不少跨国公司和华侨考虑要在海南投资,因为它地理位置方便,这样也就为在海南提供纠纷解决服务增加了机会,所以这方面仲裁要做很多事情。
人和,海南国际仲裁院还需要在具体制度建设以及规则完善方面下功夫。保障仲裁员的公正性十分重要,这会直接影响仲裁机构的声誉。当前,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UNCITRAL)和世界银行的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ICSID)正在联合制定仲裁员的行为规范守则,将会对仲裁员发表言论、文章等很多行为都有所要求,要避免仲裁员在审理案件时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利益冲突。另外,提高仲裁员水平也很重要。我们不是判例法国家,但是当中国的仲裁员或者法官在国际上审理案件时,就要考虑类案同判的问题,要参考同类法官和仲裁员是怎么做的,对同样问题大体处理应该是一样的,除非裁判官所持立场是错误的,是有倾向性的,或者是知识完全达不到那个水准。只有了解国际上案件的审理情况,才能够让中国仲裁员写出的裁决书更有说服力,更具国际公信力,但是现在许多裁决书的法律分析还不够,逻辑性不强,得出的结论往往比较简单。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努力提高。
02建设精品仲裁机构
现在全国仲裁机构已经有270家了,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多了,下一步要考虑集中办一些精品仲裁机构。现在国内能够参与办理国际高水平投资、金融、贸易大案的仲裁机构与仲裁员很少,人才与经验都不足。在国际投资争端案件审理中,74%还是西方的仲裁员,东亚仲裁员只占1%。仲裁员的选任和安排都很不平衡,这就需要提高国际竞争力,让年轻人脱颖而出,更快达到国际水平。这对他们的个人综合素质,包括业务的、法律的、政治的、经济的,甚至是技术方面都是全方位的挑战与锻炼。
仲裁案件管理人员的水平也需要不断提高,当然我看到,现在中国一些仲裁机构,包括海南国际仲裁院的办案秘书,已经十分努力与敬业,经常是“白+黑”、“5+2”地在工作。我观察到,不论是在WTO还是在ICSID,一个秘书做一类国家的案子做多了,就不可避免地和这个国家有更多的接触,有时可能产生信息泄露问题。现在,WTO和ICSID都采取抽签的办法,让秘书不知道下一个要办理的案件,以避免冲突。总之,加强内部治理。此外,在疫情影响下,在互联网环境下受理案件,包括在线的文件提交、开庭、质证等都已经越来越普遍。我们需要不断地发展线上管理仲裁案件的能力,提供最安全高效的网上技术支持,跟上国际仲裁行业发展的形势,减轻当事人的负担。
我经常说,仲裁是一个公共产品,一定要体现它的公正性、客观性、独立性。用仲裁的结果去说服人,用实际行动而不是通过口号建立信誉。要让仲裁当事人感觉到方便,低成本,高效,充分发挥仲裁灵活、费用低、可执行的特点与优点。现在海南国际仲裁院已扬帆起航,天时、地利、人和都已具备,期待它行稳致远,越做越好,面向东南亚,辐射太平洋,能够为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服务。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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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届社科仲裁圆桌会议暨“优化海南自贸港国际商事仲裁制度 建设国际仲裁中心”研讨会在京成功举办